《流轉家族》日警娶泰雅公主辛酸史

《流轉家族》日警娶泰雅公主辛酸史

林香蘭根據父親口述寫成日治時代祖父母「政略婚姻」故事 頭目之女穿和服 一家人因混種受盡族人嘲諷
( 中時電子報 2011/07/02 )

新聞類型：族群部落
記者：林欣誼
時代的洪流中，人的命運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大歷史底下，盡是無奈掙扎的個人生命。由日本警察與泰雅公主聯姻所生之子下山一（林光明）口述的《流轉家族》，就是一部時代證言，書中道盡顛沛流離的一生。《流轉家族》由下山一的女兒林香蘭（日名下山操子），根據他的口述書寫而成，對日本的「理蕃」、霧社事件等歷史也做了詳細描繪。

日治時代初期，總督府為了快速征服凶悍難馴的深山原住民，施行「政略婚姻」，安排「理蕃」警察與原住民頭目之女結婚，下山一的父親下山治平就是其一。

一九一一年，在南投山間馬烈巴駐在所擔任警察的下山治平，與泰雅頭目之女貝克‧道雷成婚，兩人生下三男三女。長子下山一回憶，母親婚後穿上和服、學習文明技能，除了額上的紋面，幾乎與日人無異。一家人在山間過著日本人生活，但因血緣混種受盡嘲弄，家裡還曾遭抗日族人襲擊，處境矛盾。

就在父母情感漸濃時，父親在日本的初戀女友仲子跑來台灣，父親在台灣過著雙妻生活。一九二五年、他十一歲，父親帶著日本太太回日，拋下母親獨立持家，二妹因思念父親夜夜夢遊，「無盡的屈辱，讓我恨透了父親。」

直到師範畢業，才得知父母「政略婚姻」實情，也才知道父親曾為安置不願隨他返日的母親與孩子，到處奔波陳情。

後來下山一成為老師，與幼時隨日警父親來台的井上文枝成婚。中日戰爭結束後，日本戰敗，他們成了「亡國奴」，母親堅持留在部落，錯失遣返日本的船班，妻子為此痛苦得咬破手指。然而他一生最難 捱的卻是光復後，因日籍身分被情治單位列管，還被當時準備起義的台共人士謝雪紅牽連，遭逮捕刑求。

下山一全家歸化為中華民國國籍後，改名林光明，希望人生從此光明。自霧社電源保護站退休後，他成為耶穌聖靈教會牧師，以信仰化解苦痛。

雖然人生大多身不由己，書中卻處處可見他對父親的孺慕之情，最快樂的時光是和弟妹在一起，看巧手的爸爸製作動物標本或木雕。他對父親後娶的日本太太也無怨恨，兩個家庭之後也有來往。

書中還記錄早年日本理蕃各大戰役，他父親下山治平曾參與一九二○年沙拉冒討伐，學原住民出草獵人頭顱舉行人頭祭，書中收錄當時照片，皆為珍貴的第一手史料。一九九四年，下山一逝世，享年八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