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的邦查系列5：永恆的傳統 邦查持續傳承

勞動的邦查系列5：永恆的傳統 邦查持續傳承

2011-4-10 21:22

【記者李宜霖台北報導】邦查（Pangcah）族人透過豐年祭的年齡階級訓練，擔負起守護部落的責任，但隨著土地逐漸流失，農業沒落，紛紛離散前往台北。

台北新店總頭目，溪洲部落耆老萬福全（Sing Tega`l），1952年出生於光復富田太巴塱部落。他從小待在部落，住在依山傍水的地方。萬福全的父母種田，在他5、6年級時，父母一大早就出門開墾，父親常提醒熟睡的他說：「爸爸去工作，要起來上課。」萬福全長大後，每週會去放牛、砍柴火，用木柴燒火煮飯。

國小畢業後，萬福全考上初中，讀半年後，因為當時環境很不好，父母負擔不了學費，賣米、花生都不夠支付，他無法繼續唸書。

「我們原住民不懂得申請，只懂得開墾。」萬福全說。國民政府來台後，他的父母親開墾大塊土地，漢人斥喝說「你怎麼可以亂動」，這是部落老人長久種植的土地，漢人剛申請馬上私有，拿著土地權狀趕人，好的耕作地都被拿走。

萬福全說，花蓮壽豐、光復、玉里一帶，農民的地，被台糖拿走。國民政府有兵有槍，老人家害怕，就跑到山上去。光復大進、大全那一帶，原本老人好好地開墾，國軍一來就逃跑了，土地變成國家的。旱地變成要用租的，交了好多年的錢，仍舊不是自己的土地。

長輩曾經告訴萬福全說，日據時代，族人最怕美國的轟炸機經過，一聽到聲響，大家趕緊躲起來。當時做農的，10包米要被抽5包。國民政府時，各種農作物都要納稅。部落互相合作挖水溝，將河流的水擋起來，引流入水田，族人種稻、花生、玉蜀黍等，但農田收耕還要交稅。萬福全說，當時米比較好賣，可以賺錢，現在米的價格越來越低。

階級的時代意義
豐年祭是邦查的傳統習俗，15歲開始進入年齡階級，成年禮是18歲。各個年齡階級有各自的名字，名字是由老人家取名的。青年到山上過夜，頭目、長老們祭拜祖先，跟祖靈祈禱。如果祖靈不同意名字，祭拜的香蕉就會軟掉；祖靈選定好名字，香蕉就會立直。如果取錯名字，階級會很不順。

各階級名字直到老，都是命定的，各有其時代意義。萬福全的上一輩是「拉坬」，當時是農耕時代，族人比較合作、勤勞，也善於農事。萬福全的這一階是1951到1956年代出生的人，名字是「嘎拉費」，意思是很喜歡煮東西。以前老人家很喜歡煮飯，所以命名「嘎拉費」，這個命名在冥冥之中也影響著他們的命運，他們這一代的人很多人廚藝好，有的在餐廳負責辦桌業務。

萬福全15歲時為了生活，前往台北工作，但他仍堅持回歸傳統，他16歲開始回鄉參加豐年祭。當時青年訓練非常嚴格。青年聚集在山上，年紀大的大哥跟底下的小弟，談部落、教育等問題，懶惰、犯錯的人會被處罰；如果對老人家不理不睬，沒有禮貌，也會被責打。

萬福全說，以前豐年祭有5天，第一天年輕一輩去山上採藤心、菜，大哥們負責殺豬，準備豐富的食材。第二天去抓魚，大哥領導年輕人們尋找河流，當時有多達一百多位年輕人，大家想盡辦法用茅草、竹子、沙子、泥土等材料，到河邊擋水。青年用竹簍抓魚，裝滿整個袋子，帶回給長老們吃。假如吃不夠，青年馬上再去抓。青年回來後，頭目、長老們叮嚀青年們要顧好部落。

接下來連續幾天，各個年齡階級一起跳舞，青年也被訓練比賽射箭、拔河。第5天時，大家在大會舞完解散，各組舉行慶功宴，之後檢討整個祭典的問題。最後大家互相道別，萬福全總是跟朋友說：「好久不見，我們明天要離開，要到都會上班。」

邦查耆老萬福全回顧失落的過去，立命在台北回復文化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