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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客報到:不能承受之美麗灣(上)

部落客報到:不能承受之美麗灣(上)

分類標籤: 原住民
部落客報到:不能承受之美麗灣(上)

2012-7-10 19:36

作者:濱刺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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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寒冬的夜晚,都蘭山脈下的杉原灣一片漆黑,襯托著沒有月亮的星空更加燦爛。海輕輕拍打著沙灘的聲音一陣一陣地傳來,時間來到深夜。

「我們去碰碰運氣!」ama (父親) 站在家門口看天、聽海,一邊說今天適合mitafukud (撒八卦網),一邊安靜地整理起裝備:八卦網、採集袋、防寒衣、防滑鞋、頭燈……ama叮囑我帶著tisaki (袋子) 跟他出門,一路上要保持安靜。台灣立報0NM&g`(uB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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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出門,不如說是到住家旁邊走走;因為我們就住在沙灘上,從家門口穿越海岸林走到沙灘只要一分鐘。ama一到海邊,冰冷的空氣灌入胸腔,整個人反而精神起來,健步如飛。若不是遠近民家的微光稍稍勾勒出地形,我差點就跟不上ama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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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9pbzk&e{7Oo0晚上的海邊有一種神祕的氣氛。記得ama曾經說30年前都還有海龜上岸產卵的景象,食物貧乏時,有的老人家會拿根長竹竿插入沙灘尋找海龜蛋。ama又說, 晚上的海邊會有很多kawas (靈魂) 出沒,他打趣地強調:「魔鬼怕酒鬼!」,所以晚上要到海邊的他總會先喝一兩杯米酒(喝酒前有獻祭的撒酒動作),尤其是冬天,可以暖活身子。台灣立報zY;Y"j J$pn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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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步走在尚未被海水覆蓋的潮間帶上。沙灘潮濕而有彈性,海岸線很長,我們必須向北找到有礁石的地方才能mitafukud,因為魚群喜歡在剛要漲潮時聚集在珊瑚礁岩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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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1Q&Rj9v0行走途中經過美麗灣渡假村,夜晚仍在施工的房子燈火通明。ama說:「若要在晚上mitafukud,絕對不能用光照到海面,魚群會跑掉、不敢靠近。」我不禁擔心,往後飯店開張了,晚上的燈光一定比現在更強,到時候族人還有辦法做夜間採集嗎?ama沒有回答我的疑問,繼續往 fasiyaowan(風箏石之地)走過去。台灣立報i:mF6ot v!O4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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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siyaowan是風箏石的所在地,族人相信石頭上的凹槽在古時候綁過fasiyao(風箏)的繩子,讓Pangcah(阿美族自稱)兄弟能乘上風箏、飛越丘陵地到Ppiyuma (阿美族稱呼卑南族)部落「處理事情」,留予後人無限的奇幻遐想。時至今日,儘管風箏石的傳說故事不受非原住民族的重視,風箏石所在地的環境變遷,卻不能不注意。台灣立報{6U.J [6`T

x+{j av&D3_0這裡是目前杉原灣沙灘寬度最窄的地方,也就是海水最靠近台11線馬路路基的區域。特別是在颱風或大潮過後,看看漂流木停在哪裡,就知道海水又再次突破上陸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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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假村預計在這裡蓋幾間獨棟渡假別墅,風箏石或許會被剷除,又或許會被遮蔽在別墅的地板下。到時,族人又如何能夠告訴孩子們風箏石的故事呢?我們停在fasiayowan的沙灘上,這裡是mitafukud的起始點,ama披起八卦網,小心翼翼地向浪花深處走去。台灣立報G*D!N k"N-v f+k)^#`a r

a3Tm O%I$R0我的雙眼已經適應黑暗,看得到前浪打進礁石造成泡沫、退去,後浪再度打進來……在浪花進退之間,ama的網突然拋出一個漂亮的圓形,圓形的涵蓋面積最大,網裙末端的鉛塊入水、下沉,ama等網沉到底才往回拉到沙灘上。若有魚獲,網子在拉回的時候就會感受到跳動。ama回頭指示我拿tisaki過去,我興奮地跑過去,心想著:「這兩天有鮮魚湯可以喝囉!」台灣立報6uE2F^q9m

|$et|9k*@0Mitafukud是相當需要體力與判斷力的採集技術,並非隨便撒網就有魚。ama說長年下來他發展出自己的採集秘訣,在某些季節的某些時候的晚上,他才會去海邊。我追問:「您是怎麼知道在哪裡、在何時才容易有收穫呢?」ama說這是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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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y.P Qo0mV0除了mitafukud,還有mickiu(螺貝類採集)、mifuting(魚類採集)、mitirud(放網採集)等靠海吃海的採集方法,各有其時序規矩。族人除了要有想下海的心外,也要懂得學習老人家傳承的智慧;加上自己的勤勞與經驗,才能成為一個永續採集的能手──不僅當季,年年都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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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一個點只能撒一次網,不管有沒有漁獲,必須收網、離開。一趟下來不管得到數十條或兩、三條魚 (有時也可能根本沒有魚),都是海洋的恩賜,上天的禮物。我帶著驚奇與讚嘆,隨著ama撒網的方向慢慢移動,那正好是回家的方向。台灣立報t/Y5a5t E:ma'F;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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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ama習慣mitafukud的區域就在美麗灣渡假村與fasiyaowan之間的珊瑚礁。若飯店開業後,必定產生光害與其他干擾,屆時ama可能也無法到海邊mitafukud了。因為原有的採集環境已經劣化,族人自食其力、採集食材的管道又少了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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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2oyH%z)^ G ur6i0(下周續,作者為刺桐部落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