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瑞揚--享受藝術 舞出族群藩籬

原夢系列33:布拉瑞揚--享受藝術 舞出族群藩籬


【記者呂淑姮台北報導】走進北藝大咖啡廳，看見編舞家布拉瑞揚正與學生說話，師生兩人面前都放了一盤水餃。午餐與下午茶之間的空檔，陸續有學生進出，布拉瑞揚看見了，也一一和他們問候，了解一下學生最近在做什麼。

於是，布拉瑞揚先將學生推出來接受採訪：「拉哥啊他……」布拉瑞揚笑：「我和學生不太用傳統師生關係稱呼的。」舞蹈系學生許哲倫則說，「拉哥」他指導學生非常嚴格，很兇、會罵人，但平時就很好相處。

師生的視野差異

到底是多兇呢？看見學生動作不準確、位置沒站對，在台下的布拉瑞揚會不會氣得把鞋子一脫就往台上扔？許哲倫想笑又不好意思大笑，只好連連點頭示意。但回過頭來想想，身為老師和身為學生所看見的「舞」，以及表演舞台的氛圍，差異點究竟是什麼？

布拉瑞揚說，在一場表演中，編舞者和舞者不是完全分開的兩種個體。進入表演場域中，編舞者就要開始思考如何讓舞者呈現自己想要的畫面。但學生年紀還太輕，不能理解老師的視野，沒有進入表演者該有的狀態，甚至會影響編舞者的思緒。

許哲倫補充，他是直到有次幫布拉瑞揚拍攝編舞和排舞的幕後，站在老師的角度去看，才會知道「舞者不能只顧自己」。

談到布拉瑞揚的原住民身分，他認為，並不需要特別標示自己的排灣族身分，也不需要太刻意將原住民文化帶入舞蹈之中。未來會以原住民為題材創作，但那並非創作的盡頭，一切只是水到渠成的自然就好。

創作 要先認識自我

布拉瑞揚說，創作的態度應該是「認識自我」，如果不夠理解自己，就會逃避、害怕或掩藏、偽裝自己的身分，用勇敢而相信的態度創作，那麼族群或性別、語言或文化都不是創作的界線。

布拉瑞揚也說，念高中時期曾經度過一段否定原住民身分、學習漢人模樣的日子，到了大學時期才驚覺當時失去了自我。但在「男性學舞蹈」這方面，布拉瑞揚倒並未碰到太多的阻礙。

「早期原住民對外界舞蹈的印象來自電視。」布拉瑞揚說，部落的長輩除了傳統的舞蹈之外，會從電視綜藝節目上看到舞者，對外界的舞者印象就是如此。在以前，偶爾也會以為布拉瑞揚是在歌星背後幫忙伴舞的，倒不會有「男性應該要跳什麼樣的舞蹈」這樣的想法。

舞蹈印象集合

許哲倫則表示，許多北藝大舞蹈系學生在外打工，會到才藝班教小朋友跳舞。時常碰到有舞蹈天分的小朋友，爸媽會和北藝大學生或者才藝班老師討論小朋友未來的發展。有的家長仍然會認為男孩不太適合走跳舞這條路，讓孩子上課目的是為了運動；即使是有潛能的小女孩，家長也會擔憂未來職業發展。

布拉瑞揚說，父親也曾經很擔憂他的工作問題。直到他將舞蹈和教學結合在一起，才讓爸媽比較放心。「天下父母心。」他從剛開始會反抗到現在的體會，也經過了一段的磨練。和家裡感情很好的布拉瑞揚，提到88風災時故鄉嘉蘭的狀況，眼眶都紅了：「當天台北沒事，我還帶學生排練，根本不曉得東部狀況……」

排練時沒接電話、沒看電視，到後來休息才發現關心電話不斷，打回家中卻又呈現失聯狀態：「幸好及時連夜撤離。」布拉瑞揚說，太麻里溪和小時候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吃掉了部落的土地和房舍，河道擴張不只3倍。

經常告訴學生「記住生活感覺」的布拉瑞揚，對於「觀賞」的態度也有建議：「帶著開放的視野去欣賞，不要一坐下來就當評審。」將觀賞和創作的藩籬都打破，才能追求不同層次的進步。

（原夢系列報導由台灣立報與財團法人原住民族文化事業基金會共同策畫）